又到一年毕业时,抢在高考的号角未尽前,一行人出发去看海,在水天相接的地方登高一望,用云朵和海浪卜上一卦,打定了主意无论是云雾迷离或如仙境,还是蔚蓝澄澈一览无遗,都是不复重来的好景色。
六月时节,北京暑气渐盛,青岛海滨还有些瑟瑟生冷。本来想无所谓计划不计划,但是人数多起来,想信步一游也没那么灵活。 第一天是栈桥、八大关,沿海边一线排开。廻澜阁独坐海水中央,遥望伫立白塔的小青岛,和远处大大小小的船舶,海风夹杂了些水藻和鱼虾的腥味,扑面而来提醒你前方是汹涌的大海,而绝不是一湾死水。转过楼阁,青岛疏离的山丘布满红瓦白墙的房屋和郁郁葱葱的树木,高高低低,错落有致,这种有秩序有风格的美,让人隐隐看到殖民历史的格调。旧城总是比新城让人怀恋,在玻璃水泥的Bauhaus感染整个世界每一座城市的时候,对旧建筑难得有继承,北京的前门后海四合院,南京的淮扬古建秦淮人家,青岛也有十九世纪末欧洲建筑风格的遗存,虽然这些遗迹在忽视和重视的冷热交替中,已经受到无可逆转的损毁。说起来,青岛的这些建筑遗迹应不应该属于它本身的历史呢,不论愿不愿意承认,这些建筑和文化已经是这里的一部分。殖民历史总是充满尴尬,影响复杂而深刻,时至今日,至少可以避而不谈殖民历史的某种耻辱性质,说说文化交融所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,以及这种交融的势不可挡。还记得前两天看到的一则趣闻,说青岛某处德建地下管道损坏,缺少当时所使用的零件,施工方联系了德国承建方,找到了管道附近一处暗门,里面用油布包裹完好的备用零件。百年过去,我们不妨抛却狭隘的民族主义,尝试欣赏其他民族身上的优秀之处。
第二天打算赶往崂山,人说坐落在海边的高山极其难得,值得一看。坐车沿着海岸线一路北上,大家对排列坐,隔着厚厚的防晒霜享受海风和阳光,很安心惬意。车将到山前时,有山东大叔上车拉客,说前方封山只有私车可以带我们上山,车上的人面面相觑,决信这是个明显的骗局。到达山前才知,今天因雨封山,只有一两个景区可去。翻想来路上拉客人的话,倒是有七八分可信,念错了山东人的直爽。下午改去了极地海洋主题园,看了受训的极地动物表演,布景很精致注意寓教于乐,想起了迪士尼的风格,记不得科考队和到达极点的那些姓名,至少还知道企鹅在南极,白熊白狐在北极,不会错过冯导的笑点就是了。
第三天在消化大量海鲜烧烤后大家肠胃不适,还有些下雨,行程缩短到古城附近的零散景区。路过基督教堂,爬上阁楼听这里的机械钟11点的报时,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单摆和一串齿轮可以准确的打响一口沉重的铁钟。离开简易的琉璃窗和朴素的厅堂,走往附近的信号山。这次终于有机会爬上山,瞭望城区的全景。高处风有些冷,上去了才知道这是给海员打信号旗的地方,现在的通信导航很完善,这些原始的方法就用不到了,只是作为景区存在着。
之后赶往日照沙滩,这里海风更强劲,海浪更大,海岸线上沙滩细腻平整,很多活的白蛤蜊、花蛤蜊,和大片的小螃蟹在沙滩筑巢,躲避阳光和饥肠辘辘的鸟雀,单是躲不过带桶带铲的挖蟹人群,一铲下去,邻里连坐,如果它们会叫的话,一定很凄厉。看着它们在洞口探出缩进的样子,只觉得很可爱,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也放轻松了心情和我们玩游戏,也许只是一种错觉。
本科毕业时去了秦皇岛和厦门,也是海边,心情相似,对未来充满未知和憧憬,希望能有海一般的平静、包容,和历险的决信、勇气。生命如此有限,不应辜负青春。